令人毛骨悚然的钻孔术
发布时间:2003/9/21 9:43:03 阅读:
1865年,一位考古学家对法兰西南部的一座石器时代陵墓进行了考察,找到了一块令人称奇的人头骨。头颅上有一大块骨头被锯下来,锯孔的一边好像被抛过光。这位考古学家觉得给这一部位抛光“显然是为了让它不磨嘴唇”;换句话说,这块颅骨被当成了可怕的饮酒器皿。他的结论同19世纪的思维定式是十分吻合的。早期的学者们通常把我们的史前祖先视作未开化的野蛮人,只会用败敌的颅骨当作酒具,狂饮某种劣质水酒,根本干不出什么好事。
无法想象的手术
几年以后,这块颅骨被送到巴黎保罗·白洛嘉教授的实验室。这时,它的真面目才终于被揭开。白洛嘉是外科学、解剖学和人类学领域的一位杰出的先驱者,曾经取得过像语言中枢存在于脑左半球一类的重大发现。在重新研究过这块神秘的“酒杯”颅骨之后,白洛嘉提出了一份令人吃惊的报告。所谓“抛光’,其实是“切下骨骼之后再生的骨组织”。经过切割的骨骼痊愈后组织迅速生长,将小孔堵住,从而形成了平滑的表面。能够生成这种表面,只能是痊愈使然,而绝不是其他变化过程所致。
白洛嘉得出的结论是不可忽视的:颅骨手术的施行在石器时代末期始终没有间断过。白洛嘉在世的时候,脑外科这一医学领域基本上还停留在理论的阶段。穿刺颅骨的种种尝试曾带来极高的死亡率,原因是脑组织会受到损伤或感染。然而白洛嘉手头的这块颅骨却有4000多年的历史,他无疑带有外科手术获得成功的明显痕迹。
颅骨外科手术又称作“钻孔术”或“环钻术”,那种早在远古时代人们就做过此类手术的说法曾使考古学家感到难以接受。对于公元前6世纪某些巴勒斯坦人颅骨上切割下来的方形小骨到底是“以纳粹方式”对囚犯进行的令人作呕的“试验”所带来的结果,还是造福于人类的外科手术所留下的痕迹这一问题。即使到了1960年,英国的考古学家凯瑟琳·凯尼恩夫人也仍然感到迷惑不解。然而,这一证据却促使她转而乐于做出医学上的解释。在这些受手术者中,有两个人显然没能活着走下手术台,而第三个人则“明显地活到了骨骼痊愈之后”。由此,她得出了结论:“所以,环钻术很可能是一种已为人们所接受的外科手术方法,被用来医治战场上的伤员。”
这一证据由于提供了数百块带有手术痕迹的颅骨而颇具分量,它使现代医学界多少有些不够情愿地接受了颅骨手术在古代甚至史前时代就已出现的事实。做过钻孔手术的颅骨现已在古代大多数伟大文明的丧葬遗址上多有发现,从欧洲史前时代的石阵建造者到秘鲁的印加人,概莫能外。
在古代钻孔术研究中逐步搞清的一个引人注目的事实是存活比例很高。从1870年到1877年,伦敦的圣乔治医院和盖伊医院共施行了32例手术,只有25%的病人存活。应当将这一比例同古代秘鲁为214名印加人施行的颅骨钻孔手术做个比较。在这些例手术中,有55%的病人在术后完全康复,在做完手术后肯定活了数年。只有28%的人没有留下痊愈痕迹死去。另外,在为古代德意志人所做的一组钻孔手术中,也只有23%的受术者没有留下康复的痕迹。
为了恰当地评估这些古代颅骨手术数量所显示的成功率,我们还应当牢记,在“失败”的手术中,有许多人可能并没有死于“手术刀下”,死亡的根本原因其实只是导致钻孔手术进行的伤痛或疾病。让人们不得不对古代外科医生的技艺大加称道的是,一个颅骨曾至少做过7次颅骨钻孔手术,竟然全部痊愈,这无疑是手术多次进行且皆获成功的一个明证。
脑中的蠕虫
然而,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忍受如此可怕的治疗呢?历史上的一些传闻认为,其动机是将“邪恶的魔鬼”或“风”从头部释放出去。这种看法有可能引导我们把古代的钻孔术视为自残肢体的危险仪式,现存的历史记载证明,这种解释并不可信。连同考古证据,这些记载不但能够告诉我们,在通常的情况下钻孔术如何施行,而且能够告诉我们为什么施行。
幸运的是,我们拥有中世纪和古代世界关于钻孔术的大量描述。我们知道在中世纪,僧侣们施行这种手术是为了消除颅骨骨折——通常是战场上留下的伤口的影响,缓解因骨骼碎片触及大脑所带来的痛苦。这类伤口可能是古人不断施行钻孔手术的主要原因。皮亚·本尼克和乔伊斯·法勒(两人分别是哥本哈根大学和不列颠博物馆的古病理学家)注意到,古人的大多数颅骨钻孔手术都是在头部的左侧或正面做的。绝大多数人都用右手执器,在战场面对面搏斗时,受害者们往往是头部左侧遭到击打。本尼克还注意到,接受钻孔术的史前丹麦人多为男性,这一事实可以为战争负伤理论进一步提供佐证。
此外,在古代世界,人们做这种危险手术也是出于许多其他的动机。罗马作家塞尔苏斯(公元30年前后)和著名的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公元前5世纪末)都为无法治愈的头疼以及肢体损伤开出施行钻孔术的处方。古人似乎认为,在与受伤或患病之后可能出现的诸如脑积水等急症相关的病例中,钻孔术有助于缓解大脑所承受的压力,希腊―罗马医生曾详述过施行手术的原因并指明穿刺颅骨的不同方法。这些以非常切合实际的术语写成的著作颇有说服力地表明,这种实践是一种严肃的医学传统的组成部分。
其他描述似乎都谈到了从大脑中摘除组织的实际情况,尽管用以讲述这些故事的术语可能令现代读者感到陌生。南斯拉夫的民间故事讲述了19世纪的一位医师在根本不知道别人已到场观看的情况下从沙皇之女的大脑中取出一只甲壳虫的过程。中古时期的中国传闻说,来自大秦(叙利亚)的外国人熟悉从人的头部取出蠕虫的技艺。用这种技术可以治愈失明。在中国,来自阿拉伯半岛的到访外科医生,还被视为精通这种技艺的专家。印度的古代传统认为“医师之王阿底勒” 曾在塔克西拉(在今巴基斯坦)传授过打开颅骨,取出危险的“蠕虫”的技巧。有一则引人入胜的故事提到了阿底勒的弟子时缚迦。此人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而成了一位名医。相传他还当过佛陀(公元前5世纪)的私人医生。据有关佛教的民间故事所述,时缚迦拥有一块魔幻宝石,可以向它的病人发出“X光”:“宝石放在病人面前后能将他通体照亮,就像一盏灯把房屋里的所有物品照得冉冉生辉一样。于是,所患疾病的性质也就昭然若揭了。”不管我们把这块魔幻宝石视为何物,但据说,时缚迦用它居然找到了“百脚”在病人脑中的确切位置。他把颅骨打开后用烧过的火钳夹出钻入脑中的那个物体,病人随后便恢复了健康。
我们应当如何理解这些从人脑中取出“蠕虫”、“甲壳虫”和 “百脚”的故事?答案可以从狗带绦虫中得出。在这些寄生生物进入狗身体之前,绵羊是其幼虫的宿主。例如,它们可以在绵羊的肝脏内形成包囊,在狗吃进之后便长成成虫。最厉害的寄生虫侵扰发生在幼虫寄宿于绵羊脑中的时候。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便会造成绵羊行走时步履摇晃,像喝醉酒一样。这种症状被称作“家畜晕倒病”。以往,东欧的农民都用铁刀刮削这些倒霉生灵的颅骨,找到幼虫后将它们取出,尽管真能康复的牲畜极少。目前,定期为家犬驱虫已在相当大的程度上降低了这种可怕疾病的发生率。狗带绦虫的幼体是否也寄宿在人脑之中?令人生厌的答案是它们可以。这一论点从一位病理学家于1984年发表的关于英格兰曼彻斯特博物馆所藏埃及木乃伊的报告中得到了可怕的佐证。对一具木乃伊的大脑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结果发现,其中保留着含有狗带绦虫胚胎的包囊。报告注意到,此类包囊因蠕虫的生长而变大,结果引起头疼、失明和发怒,最后导致患者失去知觉。
颅骨钻孔
颅骨骨折和寄生生物都不是施行钻孔手术的唯一动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无法治愈的头疼是另有原因,古时外科医生认为可以通过“缓解”大脑所受“压力”的方法来治愈它。通过数千例手术而获得的经验还使得古代的医生对可以看到的其他脑部疾病有所了解。他们可能更熟悉肿瘤,并曾试图摘除它们。中国医师太仓公(约公元前150年)的故事很可能证明人们曾直接对大脑本身进行手术。太仓公“曾经剖开患者们的颅骨并将他们的大脑安排的井然有序”。
在看到古代颅骨外科医生们所使用的器械有多么复杂和精良之后,你对医生们是否抱有严肃态度的所有疑虑便会于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古代欧洲的凯尔特人使用专门设计的锯。从公元前2世纪鲁梅尼亚人坟墓中出土的一件实物带有楔形锯口,可使锯齿在每次手术时不致过多深入骨骼几毫米并伤及下面的组织。
在发现于德意志的一座罗马外科医生坟墓中,有一整套用青铜制造的钻孔手术器械。那件管状钻具上有一根可在手术最初阶段为钻据定位的拆装式中心针头、一根拉弓和一只护手杯。从上面的复原图上可以看到这件钻具是怎样把头部的一块环形骨片去掉的。希波克拉底、塞尔苏斯和其他人所撰写的古代医学手册都着重指出,必须经常将这些钻具置于冷水之中,以避免因钻头与骨骼之间发生摩擦而导致过热。
这种用钻具钻进某人颅骨的想法几乎苦涩得让人无法加以考虑。尽管在通常情况下并不为人所知,但麻醉剂而非酒精仍能为古人所得到,并能够缓解钻孔手术带来的苦痛。不过,我们将会看到,大体上说,这种手术还是能够在不使用麻醉剂的情况下进行的。
今天的钻孔术
与源远流长的钻孔手术史几乎一样令人惊奇的一个事实是,在世界各地的一些处于原始阶段的社会内,今天仍在进行这种手术。近至上个世纪,欧洲的南斯拉夫农民就是这样做的。人类学家已从世界上的其他地区,尤其是东非地区,收集到来自各个部落的大量实例。各部落保留的这种史前时代外科技术,一直是部落传统医学不可分割的一个组成部分。
为了提供一个引人注目的例证,让我们来讲讲由精神病学家爱德华·马吉茨博士1958年调查过的一个病例。他把这个病例描述为“人们一直希望看到的最惊人的奇迹”。病例中的主要人物是一位出于显而易见的理由而被称为“戴帽摘帽”先生的绅士。此人年届五十,曾在肯尼亚基西部落中担任部落警察。他头戴旧帽,并无非同寻常之处。待他摘下帽子,“人们会惊奇地发现他的整个头顶全都没了”,就像被咬去一半的熟鸡蛋。X光照相显示,他的颅骨上竟有一个大约30英寸见方的椭圆形孔洞!
“戴帽摘帽”先生讲述了他自己的故事:有一天,在调查案情时他走进一座小屋,头部撞到门梁上。剧烈的头痛持续了四五年。1945年,为了缓解头痛,他决定做钻孔手术。为了医治挥之不去的头痛,他后来又做了若干次手术——据他自己估计,在5-30次之间。其间成功地切除了大脑的大半部分。最后,为他配置了一顶塑性颅骨帽,以保护暴露在外的大脑。 “戴帽摘帽”先生说这些手术使他备感疼痛。手术期间显然未给他注射麻醉剂——这是我们完全能够想象到的。尽管此事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但他的这番经历已经为其他许多未能在手术期间服用止痛剂的受术者所证实。
马吉茨还面晤过为“戴帽摘帽”先生做手术的部族医生,说他是“一个有趣的老家伙”,有七八十岁,对自己的工作充满自信,尤其对自己从未造成患者死亡这一点感到自豪。他已经记不得自己一共做过多少例手术,因为他从20岁左右就开始为别人做钻孔手术。从其父那里,他学到了做颅骨外科手术的技艺,他的父亲以他的爷爷为师,爷爷则师从爷爷的父亲……这是一种危险得令人几乎难以置信的医疗手术,其秘笈就以这样一种方式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在一些依然保留着这种手术方式的地区,其技术水准与我们的上古祖先所达到的高度几乎没有差异。直到最近几年,美拉尼西亚的岛民们仍在用那些以黑耀岩为原料制成的工具,或者用打磨锋利的贝壳施行这种手术。
目前尚无法肯定钻孔术首先发明于何处。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东非人和中国人可能从阿拉伯人那里学到了这种技艺;而后者又可能是从希腊人和罗马人或印度人那里学来的。但是,出类拔萃的古代钻孔术士却是欧洲的凯尔特人。他们极可能是希腊人和罗马人的老师。西欧和中欧已经提供了钻孔用钻锯的最早样品和颅骨手术的最早例证。白洛嘉所考证的例子有4000年历史,但并不是绝无仅有的。事实上,在一些人看来,新石器时代(或称石器时代晚期)是古代颅骨外科学的巅峰时期。迄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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