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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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晴好。
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在窗外的草地上已经睡了两个时辰。它跟随着阳光时不时换着姿势。
悠闲的让人心生妒意。
我也是一只猫。只不过幻为人形。
有一点是我始终弄不明白的,为什么流传的故事里与人类的男子纠缠相爱的美丽女妖不是狐狸就是花草,而猫只能是旁观者和陪衬者。这不是事实。
猫变成的女子,一样非凡美丽。
起初并不想做妖精,我向来洁身自好,不想背一个千古骂名。何况做一只悠悠闲闲被人宠爱的猫也实在没什么不好。
只是主人随处乱扔的杂志总是在无人的房间里被风悄悄翻开,可能是有人故意捉弄,那些翻开的书页里总是写满了姹紫嫣红的爱情。那些自称为妖精的女孩在爱情里游刃有余、所向披靡,做妖精于今日今时好像不仅不再需要避讳,而且似乎颇令人间女子向往。
从那些美丽的文字中,我知道与人做爱情的游戏要远比与另一只猫在后花园里互相追逐有趣的多。那些自称妖精却不是真的妖精的女子尚且如此春风得意,我,一只可以成为真正妖精的猫,为什么还要在人的怀抱里无所事事。
我,出自名门。
母亲告诉我,我们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具备特殊因子的女性成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为人,或者说成为妖精。不需要百年的修炼,千年的道行。
我,有幸成为姐妹中的惟一。
我还知道,我的这种特殊本领只能往复一次:我可以从猫变成人再从人变回猫,值此一次,重新做回猫的我将永远永远没有再成为人的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像狐狸一样,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狐,变来变去,那多有趣。
不过转念一想,狐狸成精需要修行,我不用;狐狸需要时时小心藏起尾巴,我不用;狐狸精声名已坏,我没有。这已经很快乐了,怎么还可以要求那么多。
我做猫的时候叫琪琪,做人时被叫做董琪琪。相熟的人也叫我琪琪。
我来到了以前的主人沈萧丛所在的公司,成了一名文员。第一次扮演人的角色,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总会比较的心安。而且丛丛以前相当的宠我。
很快我和丛丛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喝咖啡、一起跳舞、一起聊天。
丛丛谈得最多的是秦一航,他的男朋友。当然秦一航我也认识。
在我还是一只猫的时候,他就和丛丛在一起。我也喜欢他,因为他总是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还会把我抱在他的怀里,很温柔地摸我背上的毛,他的手总是很温暖,我现在还记得。
丛丛偶尔也谈起我,一只她丢失的猫咪,说起我的时候她总是很伤感,让我觉得很内疚,希望有一天可以用其它的方式补偿。
事实证明我开始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在公司里丛丛总是很帮我。尤其是在那个貌似和蔼实际凶神恶煞一样的经理找我麻烦的时候。
每当阳光照到了我的办公桌上我就想蜷起身子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那个经理总是以这个为借口大声责骂我。被惊醒的我真想用长长的指甲抓破他的脸,可是不行,我现在是人,
是一个温文尔雅的OFFICE 小姐,而不是一只肆意妄为的猫。
丛丛这个时候总是站出来替我说话,说我晚上熬夜工作太累。
实际上这些工作根本用不着熬夜。妖精除了美丽,当然无一例外的还很聪明。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丛丛对我伸出的援手。
一次和丛丛在公园的长椅上闲聊,一只猫刚好在草丛里晒太阳。我情不自禁地朝它“喵喵”叫了两声,过去的口音我还依稀记得。
“你叫得好像琪琪,我是说我以前养得那只猫。”
我悚然一惊,恍如隔世。
那天下班晚了,直接去了丛丛家。还能感觉到我曾经留下的气息,尽管已经很淡了。看了会儿电视,忽然门外传来了一航的脚步声,丛丛没有觉察。
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一航看见我似乎有些诧异。
“这是一航,这是琪琪,我的新同事也是好朋友。”
我第一个反应是投怀送抱,像以前那样。不过在丛丛和一航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示之前,我硬是生生地收住了身形。
这样不妥。
我优雅地伸出手。
以前一航总是抬起我的一只爪子教我握手,如果他知道面前这个向他伸出右手的女孩就是曾经那只怎么也学不会握手的小笨猫会做何感想。
以人的角度和以猫的角度看一航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微微仰起头就可以看见他弯起的嘴角和深棕色的眼睛,有一份很动人的忧郁。唯一的遗憾的是我们必须保持距离。
丛丛是性格激烈的女子,稍有不顺就会爆发,杀伤力很强。以前就经常在一航的眼睛里看见受伤的表情。
爱情往往不讲道理。
他们总是彼此伤害,可谁也不肯稍离。
熟悉了,他们的争吵不再避讳我的存在。从开始丛丛摔门而出我和一航面面相觑的尴尬,到后来已成为一种习惯。
我会把沉默的一航带回我的住处,为他泡一杯香片,将灯光调暗,然后让萨克斯的声音轻轻地流出。而我则坐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翻着杂志,不说是非,也不安慰。
在以前,他们吵架后,我会蜷在一航的身边,用我粉红色的舌头轻轻地舔他的掌心,而现在,我只能给这个在爱情里受伤的男人一个安静的疗伤空间。
丛丛和一航的吵架频率越来越高,我和一航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
我了解到了一些未曾了解的事情。
一航是个孤儿,自小由丛丛的父母收养,二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但在一航21岁那年,四人开车外出,丛丛的父母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了两个孩子,临死前,他们把丛丛郑重地教给
了一航,一航答应他们照顾丛丛一生。
从那以后,丛丛的性格愈发的乖张,而一航总是默默承受。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承诺了就永远不会背弃。
于是,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来使一航开心。一航高兴的时候也会叫我小妖精。但是妖精的手段,我从来不用。
丛丛是个极精明的女孩,对我和一航渐渐有所觉察。尽管,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一天晚上,我已回家,丛丛打电话让我去她家。我隐隐感觉与一航有关。
我不知道是怎样走出丛丛家也曾经是我家大门的。我只听见门一声巨响,我已在门外。
“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一航,不要脸,亏我还把你当作好朋友。”
丛丛倾泻般的话震痛了我的耳膜。
我不是狐狸,我只是一只猫,我没有勾引,真的没有,我只想让他开心一些。难道这也错了吗?
我明白,一个女人和一只猫可以一起喜欢一个男人,但是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却不可以,绝不可以。
我爱上了一航,是我理亏。
外面下着大雨,很冷。
记得有一次我把丛丛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她把我关在了门外。外面很黑,下着雨,我怕极了,是一航出来把我抱了回去。
我给一航的公司打了电话。他还没有回家。
几乎是在一航出现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何必为了我,让他担心。
回到了我的住处,一航始终阴着脸一言不发。
我笑着逗他,他没有反应。
或者他什么都知道了,是我低估了人类的智慧。
在我笑得极尴尬的时候,一航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腿上,我听见了他压抑的呜咽。
心被紧紧地抽了一下,身体不由一抖。我抽出一只手,反复地摩挲着他的头发。我的皮肤已感觉到了他的泪。
夜深了,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最黑暗的角落。承诺对于一航,远比感情更重。
我笑,这简直没有道理,居然当妖精当得这么苦。
既而,泪落如雨。
我换了另一家公司,我已经可以独立地照顾自己。
公司里有一个男孩子对我极好。
我随口说想看哪部片子,第二天我的桌上就会放着VCD。我了解,有些片子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他还会烧鱼。他会把前一天做好的鱼在中午的时候用微波炉热好放在我的桌上。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鱼,他说长着我这种脸型的女人都喜欢。
他不是很会用语言表达自己的人,但我看得出他的心。
他越是无微不至,我越是害怕。因为他始终在我的心之外,不能提取我的爱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男人的伤心泪水。
一航来过,看见我桌上的玫瑰,黯然地笑笑,很快离去。他放了一枚戒指在我的桌上,
是纪念,也是告别。我们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玫瑰是我自己买的,除了一航,我从未接受别人的爱情。我不想一航为难,也不想丛丛伤心。毕竟她曾经那么宠我。为了爱情,女人做什么,应该都不算过分。
我戴上了一航送我的戒指,站在人群里。想着从此后再也不能与一航相见,万念俱灰。
我不知道别的妖精如果知道我让掉了爱情会不会笑我的无能;我也不知道如果人类知道了我的所做,会不会让我千古垂名。
或许是妖精的爱情没有得到过诸神的祝福,所以总是这样黯然收场,匆匆结局。
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母亲,还有母亲的母亲,为什么具备这样的本领而情愿废弃。它们远比我聪慧。
我不能像称自己为妖精的人类女子那样在爱情里进出自如,我决定还是做回猫,回到丛丛家。那样我还可以拥有一航的拥抱,一航的宠爱,我还可以在他伤心的时候轻轻舔他的掌心。
所有的事情都有代价,变回了猫的我只剩下一年的生命。算是对我不能坚持本性的惩罚。
游戏必须要有游戏的规则,要玩,就要遵守,甚至承受。
从我出生时一航就在,那么,他将是我的一世一生。这样的结局对我已是恩赐。
我回到熟悉的家。作为一只失而复得的猫咪。
丛丛欣喜若狂,飞奔过来抱我。我本能的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你这个小东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丛丛像原来一样喜欢我。
“一航,你先抱着琪琪,我去给它准备吃的。”
终于我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地躺在他的怀里,终于我可以没有任何愧疚地享受他的抚摸。对于我,这已足够。
一航抬起了我的爪子,“咦,你的爪子上怎么多了一圈黄毛?”
那是你的戒指在我手上留下的戒痕。只是你已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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