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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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黃昏，襄庭刻意避開僕人來到花園中，她滿心期待能再見到銀鬼。


　　果然不負她所望的，她看到銀鬼就站在花園中，一派閒適自得樣。


　　「小姐，你好呀！」銀鬼微笑地向她打招呼。


　　「你真的來了！」襄庭顯得相當高興。


　　「應小姐之邀請。」銀鬼說。


　　「你叫我小姐？！哦，真是受不了！叫我的名字好嗎？叫我韓襄庭。」襄庭說，

她不喜歡和他距離這麼遠，叫她的名字才顯得親近多了。


　　「當然好，只要你願意。」銀鬼溫柔地笑笑。


　　襄庭滿意地笑了。隨後她問說：「其他的鬼也都像你這樣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不清楚，但我是都這樣。」銀鬼道。


　　「哦？聽說鬼會吃人是嗎？我實在無法想像你吃人的樣子。」襄庭說，看似溫柔

儒雅的銀鬼，實在很難令人想像他兇狠的一面。


　　「這是鬼謀生的一種最簡單的方法。」銀鬼微微笑地說。


　　「哦？這麼說也有不吃人的囉？」襄庭問。


　　「嗯，像我就是。」銀鬼說。


　　「你看起來就不像，那你都吃些什麼？」襄庭很好奇地問。


　　「我都是直接擷取自然的力量的。」銀鬼說。


　　「啊？什麼意思？」襄庭一臉莫名地問。


　　「嗯……」銀鬼正在想用再簡單的詞語來跟她解釋，「就是……你知道花為什麼

會開嗎？」


　　「嗯……我想是因為它種在土裡吸收了土中的養料吧！」襄庭想了一下道。


　　「不錯，那你知道為何土中會有養料呢？」


　　「呃……不知道……」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就是自然的力量了，像你們每天吃的食物也都是屬於自然的力量，只不過轉

換成另一種形式罷了。」銀鬼說。


　　「所以說……」襄庭努力地把所聽到消化成她易懂的形式，「我們平凡人藉由五

穀雜糧來獲得自然的力量，而你是不需要藉由五穀雜糧就可獲得，是嗎？」


　　「是呀！」銀鬼說，不知為何他有種疑惑的感覺，他不認為她真的懂了。


　　「那我知道了，就和花一樣嘛！都是直接攝取的，對吧？」很簡單嘛！


　　銀鬼只是苦笑，真的被他料中了，雖然她所說的不全然是錯的，但總覺得有些地

方怪怪的。


　　「還好！」襄庭如負重釋地吐了一口氣。


　　「怎麼？看你好像變得很放心的樣子。」銀鬼好笑地看她的反應。


　　「因為我在想如果你是會吃人的鬼的話，會不會就把我給吃了？那好可怕耶！」

襄庭忍不住打顫。


　　「呵呵，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呀！」銀鬼忍不住失笑出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是真的很擔心耶！」襄庭抗議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把我留下？」銀鬼的臉色微微變了。


　　「我……」襄庭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而她也不知如何去解釋她原先的想法。


　　「你若擔心我會吃你的話，那我走好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銀鬼

說這話時，表情似乎很悲傷。


　　「不要！我不要，不要你走，你要吃我也行，總之不要走！」她害怕地緊緊抱住

銀鬼。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銀鬼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我不要你走。」當她抬起頭時，她才驚覺自己居然哭了？！


　　「你把我弄迷糊了。」銀鬼皺起了眉頭。


　　「我自己也迷糊了，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你。」襄庭看著銀鬼說出自己的想法。


　　「即使我是個會吃人的鬼你也不怕嗎？」銀鬼試探地問。


　　「如果是你，我不怕。」襄庭看著他堅決地回答。


　　銀鬼微笑，「我怎麼可能會吃你呢？」


　　「所以我又怎麼會怕你呢？」襄庭學他的語調說。


　　然後他們相視而笑了。


　　「呀！我父親前些日子派人送來了桂花茶，你要不要喝？很香哦！我這就去拿。

」襄庭說著，真的就起身往裡面走。


　　「不用了，我不需要的。」銀鬼急急地說。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你不想試試嗎？絕對比你直接取用自然的力量要好得多

。」襄庭說完，不待銀鬼拒絕，她已經跑進屋內了。


　　銀鬼微笑，他怎不知道她的心意呢？只是他早已失去了味覺，因為他不需要。但

看她興致沖沖樣，他反而不想打斷她的興致。


　　過了一會，她兩手都拿著東西，笑容滿面地過來了。


　　「來，幫我拿一下。」襄庭將右手的東西交給銀鬼。


　　「你拿那麼多？」銀鬼有些吃驚。


　　「我順便拿一些小點心。」襄庭將東西放在花園中的石桌上，並擺好。「來，嚐

嚐看，很香吧！」襄庭為他及自己倒了一杯。


　　「嗯。」銀鬼點頭，並啜了一口茶。


　　「看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襄庭顯然很高興，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好燙

！」她大叫，差點把茶噴出來。


　　「你還好吧？」銀鬼關心地問。因為他沒有味覺所以一點也沒有會燙的感覺。


　　「好燙……」襄庭吐吐舌頭。猛然她似想到什麼地抬頭看著銀鬼。「你不覺得燙

嗎？」


　　銀鬼無奈地笑著搖頭，「我沒有味覺。」


　　「哦……為什麼不早說？」襄庭的臉色黯淡下來。


　　他就是怕她這樣才不說的，但似乎……太遲了。


　　「對不起。」他很誠心地道歉。


　　「幹嘛道歉？又不是你的錯！沒有味覺，有嗅覺吧？至少你聞得到這茶香吧！」

襄庭又恢復開朗的笑容。


　　「嗯。」銀鬼也微笑。


　　「明天你還會來嗎？」襄庭問。


　　「你希望我來嗎？襄庭？」銀鬼問。


　　「當然！」


　　「只要是你希望，那我就一定來。」銀鬼說。


　　「那麼我準備好茶等你。」襄庭微笑。


　　「我期待著。」銀鬼滿意地笑著。「那麼我走了。」


　　「明天見。」


　　「嗯，明天見。」銀鬼點頭，隨即消失在夜暮中。


　　襄庭收拾好茶具，走進屋內，正巧遇見婢女小橋。


　　「小姐，這交給我來就行了。」小橋接過襄庭手上的茶具。


　　「麻煩你了。」襄庭微笑地說。


　　「小姐，您剛剛是和誰在一起呢？為什麼會用到兩個杯子呢？」小穚奇怪地問。


　　襄庭愣了一下，隨即道：「有什麼問題嗎？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花園呀！難道你

有看到什麼人也在那嗎？」襄庭技巧性地帶過，她知道銀鬼的事是不能說的。


　　「沒有，我這就去將杯子拿去洗。」小穚雖這麼說，但心裡仍存有疑問，只是不

敢說。


　　「好的。」襄庭不疑有他，天真地以為小穚相信了她的話就像奶娘一樣。


　　然後月亮將西落，今夜是寧靜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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