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秦天仰没有再激动,他只是向前跪了一步,含泪道:"佛既以苍生为念,自然不能只是管苍生的性命。佛了解苍生的痛苦吗?亲眼看着一个个朋友遭受死亡的危险,本想着自己能解救他们,于是一力挺起这重担,到最后才发现,正是自己的愚笨导致了事情的恶化,不仅如此,反而让他们一个个为了保护你撒手西去。最想要帮助人的最终却成了最需要人帮助的,这便是我心中最大的痛苦。大叔帮我驱除的只是厉鬼,却驱除不了我的心结。我想尽千方百计学得法术,也只是为了求心理一个安慰而已。请大叔成全我。"那女子突然也跟着跪下道:"爸爸,你教过女儿,凡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求你的这件事虽然荒谬,但是总归是正道宗旨。事有变通,爸爸也不必固执了。"中年人吃惊道:"琴儿,你……你……"看了看秦天仰,半晌,仰天长叹道:"师父,弟子又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了。"秦天仰和那女子相顾大喜,秦天仰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拜见师父。"那师父看上去似乎是很感慨的样子,挥手叫秦天仰起来,又跟那女子认过了:"拜见师姐。"那女子抿嘴笑了半天,才道:"罢了,你还是叫我师妹的好,这样叫怪别扭的。"师父道:"那怎么可以?你比他先入门,照理自然是你辈分大。"
那女子笑道:"爸啊,我们这里又不是正宗门派,叫什么都没外人看见,而且我早想有个哥哥了,当姐姐多麻烦啊,还要照顾这照顾那的。"师父无奈道:"罢了,随你了。"秦天仰哭笑不得站在那里,只好又重新见礼。那女子先笑着施了一个礼道:"见过师兄。"又笑道:"我的名字叫金琴,你叫我琴儿就行了。"又向着师父一笑:"爸爸就是这么叫的。"秦天仰只得道:"师妹好。"师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亲相爱。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三人一行走,金琴一边向秦天仰介绍他们的工作。原来 麓山派属于佛教禅宗的南支派,崇尚心的修行,特别提倡顿悟,鄙视繁文缛节,所以在法事方面追求形式简单明了。秦天仰听得不住点头,心里暗道:"怪不得师父行事这么豪爽大方。"想着,又忙问师父道:"那我什么时候学法术?"师父道:"今天晚上就教你。"秦天仰又惊又喜:"不知道学什么呢?"师父道:"你先把金刚经给我抄十遍。再去正堂敲木鱼敲到天亮。""什么?!"金琴不禁"扑哧"一笑,忙解释道:"一开始学法术都是这样的。爸爸可不是存心捉弄你,我三岁的时候就被逼敲木鱼了。对不对,爸爸?"父女两人会意地一笑,只剩下秦天仰还在莫名其妙地寻思:"敲木鱼跟学法术有什么关系?"
正堂里,秦天仰正在给佛前上香,若有所思地念着些什么。"师兄!"金琴象一只小鸟般飞进了大堂,秦天仰含笑回道:"琴妹早。"金琴笑道:"还早呢。都快九点了,你也不来叫我,让我睡得这么晚。"说完,脸一红,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秦天仰,又道:"你来了快有半年了,觉得怎么样?"秦天仰道:"觉得自己好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很看不起那些念经的和尚,觉得他们好象骗了人钱一样,但现在自己学起来,才觉得奇妙无穷,师父当日说的'以天下苍生为念',这般宽广的胸襟,如果没有这些佛经的修身养性,恐怕难以熏陶到。"金琴道:"爸爸也说你长进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秦天仰这才想起,问道:"对了,师父呢,怎么没看见他?"金琴道:"爸爸有事出去了,不过他留了一项任务给我们两个,要我们两个去一个地方去收服冤魂。"这还是秦天仰第一次出去实践他的法术,兴奋到他赶紧问道:"太好了。那个地方在哪里?"金琴道:"郑州。"话刚说完,就看见秦天仰的身子微微一震,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秦天仰平静地道:"那是梁菀的家乡。"
46.金琴也不禁心头一震,不由得把头低下道:"你还记挂着她么?"秦天仰把香插到香坛中,跪在蒲团上行了三个礼,才起身沉声道:"她本来可以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象她这种聪明活泼的女孩子,又那么漂亮,就算没有我这个蠢物,也有很多优秀的男生去追求她的。她是因我而死,我觉得欠得人情最多的就是她。我忘不了她,就算她死了,可我总觉得她还活在我身边一样,陪着我吃饭、玩乐、学习。她说过会一辈子守护我的。"说到这里,秦天仰神色凄楚地闭上了眼。金琴怔怔地看着,半晌,两滴大大的泪 榍那牡 划过面容,"滴答"一声掉在地板上,惊动了秦天仰,睁眼一看忙道:"琴妹你怎么也哭了?真是我的罪过了。"金琴拭去泪珠,勉强笑道:"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替那位梁菀姑娘高兴。她如果泉下有知,她一定会不后悔当初选择了你这么一位情深义重的男生的。你要知道,并不是世间每一位姑娘都有这样的福气的。"说到后来,金琴的语音却越见哽咽,以至说不下去。"琴妹,这又有什么好伤感的……"秦天仰手忙脚乱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金琴打起精神,强自欢笑道:"这也是。快出门了,我倒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间小房子,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我们到后山的林子里玩玩,看看风景,师兄你说好吗?"一来是少年人心**好游玩,二来也为了安慰金琴,秦天仰兴致勃勃道:"好啊,我们去罢。"
时值炎夏七月底,骄阳当空,后山早开满了一片一片的紫荆花,紫红如同古代神话中的"息壤"迅速蔓延开来,不多时日已铺遍了山头,灿烂得犹如西方的婆娑,在微微的光芒折射中透露着一种野性的娇艳,人置于其中仿佛身处玄幻,似真似假,非虚非实,亦喜亦忧,有飘飘欲仙之感,因此师父亲笔在入口石碑处题字:"仙幻林"。
"对了,琴妹你看,"秦天仰指着一面光秃秃的平滑的岩壁道:"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画纸啊,师父怎么没想到在这上面题点东西?"金琴道:"爸爸说他文才本来不好,所以只题了这三个字,我是女孩子家,不好上跳下窜的,师兄不如你来题吧。""啊?"秦天仰为难道:"可是我的文才也不好啊。"金琴笑道:"又没叫你题诗题词的,你心里想什么,写出来也行的啊。"秦天仰略一思索,道:"好,我就写我想的这几句话吧。琴妹,借你的剑一用。"只听"噌噌"几声,石壁上现出了两行共八个字:"不报此仇,永堕奈何!"金琴心下黯然:师兄,你的心里就只有报仇,你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报仇更美好更值得你去做的事情。
二人攀上山头,突破紫荆花枝的层层阻挠,来到了一片小空地上。秦天仰惊喜道:"我竟不知道这里有片空地,还以为到处都种满了花呢。有这块空地真好,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可以……"他口口声声说好,却"可以"了半天也没可以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转向金琴道:"琴妹你会用这块空地来干什么呢?""我吗?"金琴嫣然一笑:"我喜欢跳舞。我常常在这里跳舞,师兄我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秦天仰忙道:"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琴妹会跳舞呢。"
金琴手微微抬起,身子幽雅地转了一个圈,带起的风吹落附近枝头上的紫荆花,围绕着她也开始盘旋飞舞。只听她口中轻轻唱道:
"红袖飞散,
惊散天际云残,
独倚夜阑,
人影姗姗,
共斟翼然,
愁对千杯空盏。
壮士扼腕,
醉卧秦淮画舫,
金戈大漠,
黄沙茫茫,
醒来却觉,
帘内依稀梅香。"
秦天仰不禁拍手大声叫好。此时,一阵清凉的风柔柔吹过,掀起青丝飘飞,淡红色的紫荆花瓣漫无边际地舞起,和那娉婷的身影完美地融合为尘世间最动人的风景,浅浅的笑容在绯红中闪现,刹那间浪漫落了整整一地。满眼灿烂的绯色,在微风的和 浅浅的光晕,不知在什么时候 那牡 爬到了金琴的脸上,不快而又稳重地蔓延到脖子上,与紫荆的颜色混在一起,舞姿飘动处,早已分不出哪是人哪是花。秦天仰已整个人呆在那里,痴痴地看着这原本属于天上的景象,在这一刻他才蓦然发现,翩翩起舞的金琴仿佛是瑶池琼宴中的天仙,美得不可方物。
正念及此处,金琴的歌声却又变了:
"漫地残荆怎堪扫,
独镜断簪晨钟早。
白头空对花颜去,
不忍清梦为谁困,
归来兮,
损容悴憔留幽草。"
歌声凄恻无比,秦天仰听得只想落泪,歌了舞尽,金琴的眼中早蓄满了两滴大大的泪珠,只强忍着不让它流下。秦天仰叫道:"琴妹,好歌好舞,只不过你前后唱得好象是两种意境一样。"
金琴低低道:"第一首是妈妈和爸爸一起作的,妈妈写了前半首,爸爸接了下半首。而第二首是妈妈临死前唱的,她望着爸爸来,可是爸爸始终都没有来看她,她只好寂寞地死掉了。那里面暗含着我MD名字,她叫荆草。最后,真的如同她诗里说的那样,'损容悴憔留幽草'。"泪珠终于倾然而下:"我妈就是死在紫荆花下的,所以爸爸才会在这里种了一山的紫荆花纪念妈妈。"秦天仰道:"我没想到这片紫荆花林对你们有这么重要的意义。琴妹,别伤心了,你妈妈在地下也不愿意看见你不开心的。"金琴正要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金琴接通后听了半晌,脸色大变,挂掉后对秦天仰道:"是爸爸的电话。他叫我们立即起程,火速赶到郑州去。那户人家据说害死他们祖宗三代十七口人的诅咒复活了。"秦天仰忙问道:"那户人家?到底是哪户人家?"金琴似乎有点不敢正视秦天仰的眼睛,嗫嚅半天才答道:"梁家。"
47."梁家?!"秦天仰的脸色瞬间象布满了黑云的天空,阴郁得那么令人害怕:"哪个地方的梁家?"金琴有点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道:"师……师兄,请你冷静,爸爸没有明说,未必那个梁家就是你想的梁家。总之我们还是尽快赶过去的好。你刚才也说过,以天下苍生为念是我们的职责,难道就为了那梁家不是这梁家你就不去了?"秦天仰幡然醒悟道:"对了,我刚才真的有点被疯魔了,怎么老是想到这上面去?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我们出发吧。"
二人连夜兼程赶到了郑州,找到了那个委托他们的人。一路上,秦天仰都有点心神不定,无法集中精神复习功课,虽然强逼着自己念了一卷经,但终究没有多大效用,只好一个劲地安慰自己: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但是,世间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秦天仰第一次领略了造化弄人的含义。
"我叫梁愈,是这个本家的远房亲戚,七年前嫁到东京,就再也没回来过。今天是我嫁出去后第一次回来。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怪异的事。"一个愁眉不展的少妇坐在秦天仰和金琴的面前,年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五,但是眼角处却出现了几条鱼尾纹,似乎是不堪生活的重负和麻烦的骚扰:"我家先生是做生意的,在东京开一家报刊杂志的小集团,一开始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由于后来经营不善,又给那些大企业欺压着,集团终于破产了,生活越来越拮据,我先生因为受气的缘故生了病,我实在没法筹出钱来请医生了,只好又搬回了国内,希望能向我的娘家求救。但是,我的娘家并不富裕,最后还是我的表姐想出了个法子,她说她继承了她叔父的一幢大房子,但是她一直不敢去接手,因为那幢房子不太干净。她说如果我急用的话,她自愿把房子送给我,然后或者把里面装修一下卖出去,或是在里面开间店都好。我明白她说的不干净的意思。叔父一家四口人就是在二十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幢房子里的,警方调查到现在,仍然无法得出结论。可是那时我已经家徒四壁,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匆匆忙忙地就按着她给的地址去看了房。天哪,我不知道那远房的叔父竟这么有钱,这么大的房子,就是在今天也代表着一笔巨额的遗产,更何况是在久远的年代。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关系,房子显得有点阴森,我也没管那么多了,立即搬了进去。我想着要是卖了钱,说不定又一下子花光了,看这房子靠着马路,我就想开个小店,长久地服侍我先生。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从本来很紧的手头又抽出一点钱来请了张妈,让她暂时帮我看顾,等我开了店一个人就应付得来。于是我和张妈很勤快地打扫着,张妈打扫到大厅里偏侧门还有一个小门,似乎是密室的样子,她找来找去找不到开它的钥匙,于是走来跟我商量。经过我们一番试验,发现那一大串钥匙里面没有能够开得了的。我因着叔父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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