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黄淼章推开千年之门,开启埋藏的华夏智慧
人类通过三个维度织成的网来打捞过去,这三个维度分别是,历史(书面记载的过去)、传说和考古发掘。传统史学往往变异成帝王将相的世袭学,而作为历史的其他大多数人是如何生活、如何感受与思想,却往往只能通过后两者来体现。而考古,无疑成为更具有实证意义的手段。它通过科学的勘探、发掘,证实或者反驳、突破既有的对过去的认识与表述,完善观念,进而改变人们的生活。
从这个角度讲,考古这门介于人文和自然科学之间的学科本身就深具创新精神。而近年来,学科交叉的关系,让考古从实践技术到方法论的各个层面,均获得前所未有的利器。考古学内部也正经历着变革和新方向。
1983年6月9日,广州,象岗。这个曾经宁静的小土丘,已经经历了一年多的喧哗。省府办公厅因为要修宿舍楼,已经把这个高49.7米的小山冈,推掉了17.7米的高度。在进一步挖深的时候,一个农民工的锄头触到一个硬物。一看,竟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再向四周扩展,都有巨大的石板。石和石之间,还隐约露出裂缝,下面黑洞洞的,感觉像地下室。
我们马上进行勘测,发现四周都有红砂岩打造的大石板露出,而石板之上是非常结实的夯土层。计算发现,这墓被深埋于地底20米处。虽然形制惊人,但首先我们从广州墓葬发掘的常规判断,这是一座未经盗掘的明墓。但当天天黑人静之后的再次访问让我们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当时广州文博协会会长麦英豪先生从墓顶的缝隙里用手电筒照见了一个标注年代为西汉初年的大铜鼎,而从旁边的陶器造型文饰来看,年代也在西汉之初。西汉陶器不珍贵,谁也不会仿制之后带进墓中,这就证明这是一座汉墓无疑了。
当时我觉得自己几乎是在梦里。广州发掘的墓葬居两广之首,但规模都不大,而且几乎都被盗掘过。三国时期孙权垂涎而不可得的南越王陵是不是就在我们脚底下呢?
全面发掘惊喜连连
唐代象岗是珠江上的一个天然的避风港,成为广州人送别的地方。明朝时仍时闻樵歌之声。在等待北京最后批示的时候,我和考古队员们开始清理墓道,为正式发掘做准备。墓道为斜道,一层压一层苦心放置了许多大石头,为了移走这些拦路虎,我们也手握洛阳铲,满是血泡还不敢停下。我们将工地划分成一个个1米见方的网格,每格打一个钻孔,结果得出外围没有陪葬坑的结论。
8月25日,我们开始正式发掘。用起重机吊走填石、清走填土之后,我们发现,因为石头和泥土的压力,前室的门已被顶开。墓门外有两个殉人,一为门亭长,一为隶徒。在外藏椁中,我们发现3件印有“长乐宫器”戳印的大陶瓮。长乐宫在汉代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但这个陶瓮本身一定非出自汉宫之赐,肯定是墓主人仿效中央政权私造的器物,那么他的身份也非同小可吧。
我们在清理了东耳室之后,开始清理西耳室,这里层层叠叠堆满了珍贵器物,表面还有丝织物和漆器的残留痕迹,考古人员根本无法下手整理。于是我们还是采用竹梯,一头伸进耳室,一头由外面几个人压住,队员沿梯进入,清理出一块空地后,再慢慢形成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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