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 体
扬州城南门遗址位于江苏省扬州市南门街南端,1984年扬州市修建南通西路时发现,同年由南京博物院和扬州市博物馆进行了考古发掘,在揭露出主门道东边和主门道以东的瓮城东半部遗存后,对遗址进行了回填保护。2007年初至9月,为配合扬州市南门遗址广场的建设工程,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南京博物院、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组成的扬州唐城考古队再次对遗址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抢救性考古发掘,发掘面积约2500平方米,揭露出了包含唐、北宋、南宋、明、清等多个时期修筑或修缮的陆门遗存和与水门、水关遗址相关的一些遗迹现象,出土了一些铭文砖和瓦当等建筑构件、陶瓷片以及铜钱、石球等遗物,基本弄清了南门遗址的总体形制布局、各期城墙的沿革和变化等问题。
唐代第Ⅰ期瓮城西墙外侧包砖墙
唐代南门瓮城明确的有两期,第Ⅰ期发掘出了瓮城西墙及两侧包砖墙、瓮城南墙及内侧包砖墙,找到了位于瓮城内包砖墙的西北、西南和东南三个内拐角;在瓮城外揭露出了呈圆弧形的东南拐角,局部揭露出了西墙外侧主城墙南侧的包砖墙;包砖墙厚0.60~0.75米,包砖墙之间多为搭接;用砖长26~27、宽12.5~13、厚3.2~3.5厘米,规格较为单一,砖之间用黄黏土黏合;夯土墙厚度约5.2~5.7米。尽管没有揭露出更多的本期遗迹,但可以认为此期瓮城内平面形状近方形,东西面阔约13.3、南北进深约11.8米;瓮城外拐角为圆弧形。本期瓮城的西墙和南墙被唐代第Ⅱ期瓮城包砖墙包在墙内,门道和瓮城东墙可能在唐代第Ⅱ期南门修建时被破坏。
唐代第Ⅱ期南门和瓮城是整个南门遗址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一期,主城墙南缘包砖墙、瓮城墙及其内外包砖墙等的基础部分均保存较好。瓮城内平面形状略呈西宽东窄、北宽南窄的扁方形,东西面阔北部33.3、南部32.6米,南北进深西部11.8、东部10.5米;瓮城外形状近似“凸”字形,瓮城东墙、西墙的南端分别凸出东墙以东、南墙以南和西墙以西、南墙以南1米多,且基本对称。包砖墙厚约1米,均有收分,包砖墙连结方法有搭接和咬合两种;用砖多长39.5、宽19、厚5厘米,规格统一,黄黏土黏合,“宣州”、“洪州”、“郭进”等铭文砖较多;夯土墙一般厚6.7~6.9米,拐角处厚7.8~8.2米。此期的瓮城内主城墙南缘中间部分、瓮城门道部分因分别被北宋~明清的主城门和瓮城门道叠压而未发掘,但在后期主门道左右两边发现有属于本期的、门枢中心间距均为2.35米的门砧石各一对。另外,瓮城西墙以西1米多向西还揭露出了与城墙相连的水门以东的包砖墙,包砖墙厚度、用砖规格等与瓮城城墙相同。
唐代第Ⅰ期瓮城内西南角
五代到北宋初期继续沿用并修缮了唐代南门,五代时局部修缮了南门,所用城砖中有一种长约43、宽23~24、厚6厘米的大砖,其规格较晚唐城砖大,尤其是有“迎銮”铭文的大砖可以确定是五代杨吴时期所烧造的;北宋前期,瓮城外墙基本沿用唐代瓮城外墙,但在唐代水门东边的包砖墙以南再次修筑了与前期形制相同的包砖墙,并将原来的唐代遗迹包在了夯土之内,包砖墙厚约0.6米,用砖长36、宽约17、厚5厘米。
其后,唐代第Ⅱ期瓮城西墙外侧包砖墙倒塌,以唐代第Ⅰ期瓮城西墙外侧包砖墙为基础,重新修砌了瓮城西墙和南墙的外包砖墙,瓮城外包砖墙为直线状,故外拐角改为方角;包砖墙厚0.8~1米,用砖多为残砖;瓮城内则堆砌抬高地面,重新修建了主城门,从露道宽度和西侧门砧石凸出门道西壁的宽度推测,此期主门道宽在5~5.7米之间,因被晚期遗址叠压未解剖,故未能确定北宋门砧石外是否有内收缩小门洞的现象(本遗址南宋时期门道、扬州唐宋城东门北宋时期门道的门砧石外侧均有内收缩小门洞的现象);露道均用楔形砖铺成,宽度不统一,出主城门露道和瓮城门露道中间的露道部分为弧形,主门道处露道宽约5米,转弯处露道最宽最宽达6米,瓮城门道内露道最窄,瓮城门道门砧石中心间距4.08米。此期瓮城的时代不会晚于北宋晚期,但瓮城外西南拐角处用石灰膏作黏合剂的修补处应当是南宋时期所做的修补。另外,此期西南外拐角的西南角略有塌陷,可以用以佐证唐代第Ⅰ期瓮城的西南外拐角亦为圆弧形。
唐代第Ⅱ期瓮城东墙外包砖墙
两宋之交时又对南门进行了修缮,前期的瓮城南墙外侧包砖墙局部向南倾斜,故而先用侧立石条撑住,再在石条以南夯筑做出基础,然后在基础之上、前期包砖墙以南再包上宽度约为一砖长的包边砖,用砖长37~38.5、宽约18、厚5~5.5厘米。其后的又一期瓮城南墙包砖墙,是用长41~42、宽19.5、厚8.5厘米的大砖再次在瓮城南墙南部外包,并向西加厚了瓮城西墙。
其后的又一次修建规模较大,主要是加厚了瓮城南墙,抬高了地面并重修了主门道和瓮城门道及瓮城内外的露道和铺砖面等等,揭露出来的主门道和瓮城南墙内侧局部残存的包砖墙均用石灰膏作黏合剂。从露道宽度和西侧门砧石凸出门道西壁宽度推测,主门道外口宽不小于4.0米,门砧石内侧门道宽不小于4.4米。虽然瓮城外露道和瓮城内露道连结处已经缺失,但是从露道总体的铺砌方法、用砖规格、相对高度推测,城外露道是和本期瓮城内露道连为一体的,而该露道西部与汶河上的洒金桥相连部分可能为明代修缮,故而推测此期的下限不晚于明代。
最后一期是清代的南门,清代再次修城,但因近现代破坏严重,目前仅残存主门道处的道路和门槛石及东侧门砧石等。清代道路出主城门后为东北――西南走向,表明清代的瓮城门位置可能与以前的不同。
瓮城外不晚于明代的露道、明代上洒金桥的道路、露道以北的铺砖面
扬州城曾有过多次的修建或修缮,据文献记载,盛唐时期的扬州已发展为一个国际大都市,城市区域覆盖蜀冈上下。唐•赵元一《奉天录》云:“时淮南节度使陈少游领卒戍于盱眙。闻难,即日还广陵,深沟高垒,缮甲完守。”唐代第Ⅰ期南门瓮城遗址很可能为陈少游于唐建中四年(783年)所筑。
《旧唐书•高骈传》有:“骈至淮南,缮完城垒”,而唐代南门第Ⅱ期属于晚唐时期,城砖铭文中有楚州、江州、泰州、濠州、宣州、洪州、池州等诸多州名,其修城所动用的财力、人力已突破了淮南道权力的范围,这与高骈出镇淮南,唐王朝予以“进位检校司徒、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兵马都统盐铁转运使”的身份是相符的,故而唐代第Ⅱ期南门瓮城遗址很可能就是乾符六年(879年)高骈所修建的。
五代初期,杨吴修缮了扬州城,洪迈《容斋随笔》载:唐末扬州城,“自毕世铎、孙儒之乱,荡为邱墟,杨行密复葺之,稍成壮藩。”南门遗址中出土的“迎銮窑户胡□信”砖铭中的“迎銮”即迎銮镇,恰是五代杨吴时期所置。
两宋时期,扬州城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由州城(大城)、夹城和宝祐城构成的军事重镇。《扬州府志》和《扬州图经》等文献中有关大城修建的记载就有:“宋初李重进毁之,复葺旧南半小城”,“南渡时(1126年)诏吕熙浩缮修”,建炎元年(1127年)“奉圣旨,将来巡幸驻跸扬州。行下知扬州吕熙浩,修治城池缮治员外郎陈兖,干办舟船并椿办粮草”,乾道三年(1167年)“又修城”,绍熙三年(1192年)“秋七月,修扬州城”等,发掘结果表明两宋时期确实多次修葺或修建过南门。
元至正十七年(1357年),明将张德林以宋大城“虚旷难守,乃截城西南隅筑而守之。”此即明旧城,这在《明太祖实录》、《嘉靖惟扬志》等文献中都有记载,元末明初的诗人杨基曾写有《宿扬州南门》诗。《嘉靖惟扬志》中所说的“南门月城三重”,因后期破坏严重,未能证实。
扬州城遗址有着厚重深邃的历史底蕴,很多地方都体现出历代城池修建的规模和多变的城池形制布局。南门从中唐晚期一直使用到解放初,历经1200余年,堪称扬州城发展历史的缩影,其历史沿革之长在全国古城门遗址中也实数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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